亞娜

第85集
 

吃完飯卡琳娜理所當然地往畫室走去

卡琳娜在畫室門口停了下來

儘管這裡不是她的家，但已經比她家更熟悉了

那看似理所當然步伐顯示著她對這裡的熟悉

發現這點後後，她的情緒又如波濤般翻滾

為了不給心而拼命

問題是她無法恢復那因身體不好而得到的溫柔

現在試著重建，她也快要倒塌

遲來的努力無法改變結果，只能陷入更深的沼澤中

「唉……」

她的胃不太舒服但沒有人可以訴說

手指再次抖動，這點不管什麼時候都一樣

當她情感動搖時就會產生想畫畫的衝動

而每次她都想投入於這種衝動之中

因為她知道這樣會很方便

因為她知道當她集中注意力，就不會想任何事

但就是這一點可怕，什麼時候沉淪的都不知道

「就畫一點吧」

只要不完成就行了

她坐在擺著畫布的畫架前拿起了畫筆

連用鉛筆打草稿的時間都很可惜

這是她最近興起的想法

看著潔白的畫布，她握住畫筆

她此刻響起的是和米雷恩一起去的那個湖

如果有機會她想當場畫出來，卡琳娜繼續動手

或許是出於本能，她連自己在畫甚麼都不確定

卡琳娜眨了眨眼睛，畫布上塗了一層層顏色

看似簡單的塗鴉，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有了輪廓

卡琳娜呆呆地看著它

『完成了，是不是可以陪我到死亡呢？』

只要再幾筆就完成了，成意味著奇跡即將發生

「……」

砰砰砰

快速跳動的心如耳鳴般在耳邊響起

總覺得有人再慫恿她完成這幅畫

如果不完成會很痛苦，反過來的話會很舒服

她聽到有人的低語

『完成後，眼前的將永遠留在你身邊』

卡琳娜的眼神變得更加渾濁。就像機器一樣舉起畫筆

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一筆、兩筆、三筆

每動一次，畫作漸漸顯現出清晰的輪廓

「再……」

『再來一點就好了，只要不完成就行了』

但和腦子想的不一樣，她上色的速度很快

「稍微……」

卡琳娜的嘴角露出微笑，看起來很瘋狂

『如果完成，就不會感到疼痛。還可以得到想要的』

她腦海中浮現著不能做的和必須完成的想法

「再來一點」

現在卡琳娜沒有半分猶豫，手的動作很快

畫好背景後，開始人物的最後塗抹

「差不多了……」

卡琳娜低聲嘀咕，慢慢地舉起畫筆向畫布移動

這時手腕被人抓住

卡琳娜的臉一下子扭曲

『快完成了，再一點肯定能完成，放我自由』

卡琳娜猛地轉過頭，扭曲的臉龐十分險惡

這是她平時不可能露出的表情

站在身後的是神色慌張的佩里爾

「卡琳娜……？」

佩里爾叫她的名字時都再顫抖

因為他無法確定眼前的是卡琳娜還是披著她外衣的人

她畫得很瘋狂，就像卡洛斯家族紀錄中的創造者一樣

一向伶俐乾淨的藍眼睛，此庫卻被渾濁的欲望所占滿

「完成……」

『必須完成』

卡琳娜看了佩里爾一眼，右手繼續施力

即使這樣體力比普通人弱的卡琳娜

也無法敵過身為男人的佩里爾

「放開我！」

「卡琳娜！我不是說過不能使用禁忌嗎！不能完成它」

佩里爾的話讓卡琳娜的身體顫抖起來

『禁忌，藝術哪有禁忌。我是創造者

被上帝選中，擁有神一樣的力量』

「會死的」

佩里爾的聲音讓卡琳娜眨了眨眼睛

她咧嘴一笑，看這樣的她，佩里爾的肩膀在顫抖

「如果能以生命為代價完成作品

那才是最好的作品不是嗎？」

她的聲音很瘋狂

讓人無法確定眼前的真的是卡琳娜

還是被惡魔纏住的人類

與此同時，卡琳娜依然繼續努力抽出手臂

「那種假的……你會想要嗎？」

「……」

「如果想米雷恩你乾脆走出房間

如果你跑過去抱住他，他會張開雙臂擁抱你」

聽到佩里爾的聲音，卡琳娜的眼神才緩和下來

連著握住畫筆的手也鬆動了

「假的代替不了」

砰

畫筆掉到地板上

這時卡琳娜才疲憊不堪地垂下了頭

剛才被某物迷住的靈魂又回來了

瘋狂到發亮的瞳孔也鎮定了下來

「卡琳娜」

「……是的」

坐在椅子的她慢慢地抬起頭

眼前是她剛剛畫的畫

「……啊」

卡琳娜扶著額頭

畫中的特寫是米雷恩

『我嘗試創造出米雷恩

為什麼？原因很簡單不是嗎？

創造出屬於自己，聽從自己的命令。完全的擁有他』

就像赫塔一樣，只注視著主人

卡琳娜用顫抖的雙臂摟著自己

她感到恐懼

「怎麼會這樣？」

她一開始只是想畫張肖像

但隨著即將完成，她的理智逐漸消失

「……對不起，佩里爾」

她可以想像如果不是佩里爾，她會發生什麼事情

她想欺騙米雷恩，但無法擁有那個溫柔的人

所以被悲傷籠罩把理智交給了本能

「不，沒關係。你為什麼突然這麼做？

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瘋狂的藝術家』

佩里爾覺得這個詞很適合用來形容剛才的卡琳娜

她剛才真的很瘋狂

就像只有畫畫才能活下去一樣

「……和紀錄一模一樣」

雖然情況沒有那麼嚴重

因佩里爾的幾句話，就鬆手了

紀錄中嚴重的時候甚至會自殘

「創造者都會有癲狂症嗎？」

這症狀唯獨在創造奇跡的藝術病患者身上出現

癲狂、瘋狂，這樣的詞不斷地被提及

但也只有提到創造者的時候才會出現

『米雷恩的名字制止了她』

這讓佩里爾再次感受到米雷恩在她心中有多大的份量

連鑽空子的機會都沒有，他心中有那一點苦澀

「我只是想這樣」

卡琳娜結結巴巴地回答，問她為什麼她也無從解釋

她只是想那樣，因為覺得應該這樣做

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來表達這種感情才對？

「……我想這麼做。好像有人告訴我該完成」

她覺得如果不完成就會死

每次一想要停下來，心臟就會感到疼痛

因為不想經歷那種疼痛，所以他持續動筆

「誰讓你完成的？」

「我只是描述一下，就是這種感覺」

「……你想停下來嗎？」

「是的，但我不知道

是真的想停下還是為自己找了一個藉口」

但她也無從得知，她覺得只有畫畫才能喘口氣

看著疲憊低下頭的卡琳娜，佩里爾看著畫布吞了吞口水

這作品離完成不遠了。只要再兩筆就完成了

一想到自己晚了一步會怎麼樣，他的脊樑都起雞皮疙瘩

「這狀態以前有過嗎」

「以前嗎？」

看著卡琳娜的側臉，她的視線定格在畫布上

呆呆地喃喃自語，不斷的重複佩里爾的詢問

她的神情疲憊不堪，整個人載浮載沉的

「是的，我有過類似的感覺

那個時候……我無法戰勝它」

感覺有人不停地在耳邊竊竊私語

『完成吧，完成後你就不再孤單了，不用再一個人』

「……什麼時候？」

「小時候……」

她神色慌張地閉上了嘴，因為她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

她的眼珠不停地轉著，看著她佩里爾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卡琳娜，你…有沒有…賦予人生命？」

本話完

啊！終於要說卡琳娜的生命消逝的這麼快了嗎

前面沉淪那裡感覺好沉重

只要佩里爾在晚一秒就慘了

那麼這章就到這我們下章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