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娜

第49章

雖然語速很慢，但清晰明確

現在不能用『啊？是嗎』來敷衍過去

「……有」

「是哪一種？」

「雖然不到瘋狂，但能理解！

赫塔也是，我認為我創造的他們是我唯一理解我的」

他們是卡琳娜唯一的理解者

即使不說，也能明白

再怎麼傾吐情感也不會討厭，不管什麼話都能說出來

「那不是病，只是其他創造者剛好也有這種症狀」

佩里爾輕輕舉起雙手

「不要這麼反彈，卡琳娜」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早就知曉自己的未來

但一想到這件事還是無法克制

她歎了口氣，用指尖撫摸著畫布

「這是絕症」

「……是的」

「你有沒有想過把放下畫筆？」

「我只有這個，放不了」

這是她曾經對米雷恩說過的話

而佩里爾好像是預料到了一樣，淡然的看著她

「確實如此我們同樣擁有相似的能力

能明白你無法放棄的那種感覺」

佩里爾低聲說道

實際上他也投入了很多在音樂上

童年大多數的時間陪伴他同甘共苦的就是長笛

如果能輕易扔掉，那才是謊言

「累的時候畫畫，心情會好些嗎？」

「是的」

「但卡琳娜」

看到卡琳娜面無表情的臉，佩里爾痛苦地笑了

對於無處可去的他們來說，這是唯一的地方

即使這會奪去他們的生命，他們也不會放棄

「累的時候，不要靠畫畫逃避」

「……」

「它會侵蝕你，你應該用你的指尖創造一幅畫

而不是讓憤怒或悲傷來描繪」

藝術就是瘋狂和執著

埋頭做一件事，如果無法產出心儀的成品

即使餓個幾天、即使重頭再來數幾十遍

也會用自己那殘破不堪的手重新拿起畫筆

「我在伯爵那看到你的畫了」

「……他們看到了嗎？」

「是的，我想是的。雖然我這樣告訴他

但他說這只是你的愛好，不可能是藝術病」

「……那個人總是這樣」

他的表情、嗓音會如何提高，一清二楚地展現在眼前

卡琳娜不再因提起伯爵而動搖

「如果發現會產生麻煩，就會先否定

我不知道是真的不相信…還是單純的不願相信」

卡琳娜露出漏氣的笑容

「不，是前者」

在別的事情上腦子轉得那麼快的人

反應不會只在對自身不利的事情上變慢的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回去的時候能幫我把信轉交到伯爵府嗎？」

「信嗎？」

「是的，我想告訴他我不會回去的」

堅定的聲音非常冰冷

卡琳娜似乎花了相當長的時間才做到這一點

所以佩里爾沒有開口，而是乖乖點點頭

「或許要等收我屍，才會相信你說的」

「……」

「可能會非常後悔，但很快又會發火

問我為什麼不提前說。到最後還在讓他操心？」

「不會那樣……」

聽到冰冷的聲音，佩里爾搭話

低著頭的卡琳娜抬起頭，只見她的眼珠如同死亡般空洞

他閉上了嘴，而他也只能這樣做

他眼前這位只有20歲的小姐早已傷痕累累

「會的。我回家時會生氣地問我到底在想什麼」

「……」

「你知道那封信上寫什麼嗎？」

「不知道」

這時卡琳娜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

佩里爾看到這種不是因為開心而是因為悲哀的笑容

他反射性地撫摸著懷中的長笛

「內文不長，讓我說，感覺也能念出來」

雖然是笑著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心臟被扎那般疼痛

佩里爾雙手緊握長笛，靜靜地聽她說

「一句關心都沒有，更關心艾貝莉婭和家族名聲」

「……我能冒昧的問你一件事嗎，卡琳娜？」

「是的」

「伯爵不喜歡你嗎？」

佩里爾的話讓卡琳娜的眼角緩慢朝下

她空洞的眼睛看著他，搖了搖頭

「要是那樣的話，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那封沒有一句擔心的信

也許是為了樹立父母自尊心的傲氣吧

還是真的不擔心？我也不確定」

佩里爾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在眾多記錄中看到的『創造者』的瘋狂

是無法用文字來描述的

創造者的共同點是，他們都不是一帆風順的

有人在垃圾般的家庭裡每天遭受虐待

還有一些人雖然生在富裕的家庭

但在嚴格專制的父母底下自由受到限制

過著不被允許就一無所有、與人偶無異的生活

而佩里爾今天第一次面對一位創造者本來的面貌

「……你和伯爵談過嗎？」

他詢問他一直想問記錄裡的創造者話

卡琳娜是一位典型的創造者

卡琳娜苦笑著的咬著嘴巴

佩里爾呆呆地望著卡琳娜緊閉的嘴唇

「如果你不滿意，你為什麼不說出來呢？」

「……」

「我有過，但到底要怎麼做我的聲音才能傳達」

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吧

艾貝莉婭生病了，繼承人因弗里克總能帶來好消息

費爾敦是個麻煩製造者，那麼卡琳娜的聲音將很難傳達

「現在不管怎樣都好

我只想在人生最後的階段活的他們不存在一樣」

「……你想死嗎？」

聽到佩里爾僵硬的聲音，卡琳娜瞪大眼睛聳了聳肩

「我當然想活下去。但我不想把希望寄託在那裡」

「……」

「每天都在回顧過去，所以現在想只看著現在

要做到這一點，我想我必須撇清和那些人的關係」

送走赫塔那天，卡琳娜下定決心

不管在什麼地方，離開的日子一定會到來

不管怎麼哀求，她始終是個健康、不會惹麻煩的好孩子

而她的家人們未來依然會這麼想

但她不想再這樣了

所以她決定離開那些積壓已久的人事物

「……卡琳娜，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能讓我看你畫畫嗎？」

「畫嗎？」

「是的，我想看你使用能力」

「啊……那我就不用通過你幫我轉交信了」

『不通過我就能把信送出去？』

佩里爾不明白卡琳娜的意思

而卡琳娜馬上拿起了畫筆，瞬間就把佩理爾的疑問抹去

本話完

感覺這情況現實也很容易碰上

所謂的關心其實很微妙

有時候真的不需要

但有時就會想要這一點疼愛

但我認為伯爵家的態度真的很有問題

不知道是為了製造衝突還是因為其他人幾乎沒劇情

伯爵和伯爵夫人對卡琳娜的態度感覺很像侍女

唉！比起來米雷恩、溫斯頓和佩里爾真的很暖

那麼這章就到這我們下章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