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娜

第93集

 「呼……」

煙噴出的氣體飄向天空

煩躁雖然稍微緩解但米雷恩心裡還是很悶

甚至覺得都這樣了乾脆出去討伐魔獸？

「該死」

他想冷靜，但並不容易

無法傳達的感情，卡琳娜嚇得發抖的臉讓他無法忘懷

『我有那麼可怕嗎？』

除了第一次，他都盡量溫柔

雖然他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但他盡了最大的努力去善待她

「什麼讓你這麼鬱悶？」

「滾開，爺爺」

「天哪，好久沒聽到了，她是個漂亮的姑娘

舉止看起來像貴族，不是嗎？」

施萊‧萊昂哈特對米雷恩並不感到害怕

米雷恩為了讓他趕快離開乾脆裝作沒聽見

讓他把話說完

「是，因為很多事，所以和那邊斷絕了關係」

「哦，天哪」

傷痕累累的人本就害怕邁出一步

不管是誰都一樣，正因為體會過痛苦

所以不想再經歷相同的苦難

施萊看著米雷恩默默地吸著煙

在抽煙時感覺會變遲鈍，讓心情放鬆

某方面來說是很好的，雖然在圍剿時是不能抽的

「生病了」

「病啊……」

「所以我拿哈倫來治療她，明明會好起來的

但總是說要離開。我不知道為什麼」

「是什麼病？」

米雷恩沒有開口

因為他也只聽了一些皮毛的知識，並沒有很清楚

佩里爾總是拐彎抹角，連溫斯頓也是這樣

這導致他真正瞭解的並不多

「如果繼續下去，就會失去某個部位的病」

「用什麼方式？」

「……」

『是呀，是怎麼發生的呢？

就像抽筋一樣？像絞痛一樣？

還是像是有人用刀捅人？』

米雷恩笑得嘲諷，嘴角無力地沉下來

「我不知道」

他不是當事人，北方在這方面也很缺乏

幾乎沒有對藝術病有一點瞭解的人

『怎麼斷了？』

『因為它不動了』

『不動了？』

『在北方不常見，但這是有點特殊名為藝術病的病』

米雷恩突然回想起來

那天卡琳娜發病所以對話也沒了下文

等對方將畫室需要的工具準備好後

他們也就沒好好見面

但畫坊的老闆就患有藝術病，最終失去了手臂

「我要去個地方，好好享受宴會」

米雷恩沒有得到回應就跨越露臺的欄杆跳了下去

月亮剛剛升起，夜幕才剛降臨

還沒來得及阻止，只見米雷恩已經騎馬遠去

「看起來終於做出符合年齡的行為了」

施萊低聲笑了笑

看起來像同齡人一樣急躁，看起來完全不像一位領導者

看著米雷恩漸漸遠去的背影，舒萊轉身回到宴會廳

北方正式步入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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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就立刻行動，也是北方人的特性之一

該說是性格急躁，還是沒有耐心

無論如何，他們幾乎不會推遲或等待

夜晚的街道上人並不多

也多虧這樣米雷恩即使快馬加鞭，也沒遇到甚麼干擾

他把馬停在他和卡琳娜去過的畫坊附近然後走進小巷

他敲了敲門但裡面沒有反應

從建築結構來看，這裡作為店鋪使用的同時

也很有可能是住家

米雷恩鬱悶得皺了皺眉頭

砰砰砰！

原先禮貌的敲門變成拳頭大力敲門

因為沒有回應，他正準備動身卻聽到裡面有動靜

「對不起，今天關門了」

「我是前幾日來這要求裝修畫室的佩斯泰利奧」

「……領主？」

這才聽到鎖扣鬆開的聲音，木門吱地一聲被打開了

前陣子見過只有一隻手的男人一臉詫異地站著

米雷恩歎了口氣

「對不起，這麼晚打擾，我有急事要問」

「哦，沒關係。因為當時付了很多錢

現在過得很從容，雖然房子簡陋，但請進來坐吧」

跟著稍微閃開身子米雷恩踏進裡面

裡面還是充滿油畫的味道

米雷恩現在對這個味道已經非常熟悉了

這會讓他想起她

「不是別的是關於藝術病，雖然對你來說有點失禮」

走向櫃檯的男子停了一下

失去的胳膊上的衣袖在那飄揚

「藝術病……，是關於那小姐的事啊」

「是的」

「……對不起，你介意我抽支煙嗎？我沒有信心」

雖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但對他來說是可怕的

彷彿血液一天天乾涸的感覺

米雷恩點點頭，那人磕絆絆地掏出煙咬在嘴裡

廉價的煙在點燃的瞬間散發出烈性氣味

一連吸了兩下的男子立刻抬起頭

「你想知道什麼？但先說我不知道治療方法」

「我想知道藝術病的一切，關於你失去手臂的過程」

「真是尖銳」

米雷恩從懷裡掏出一個裝滿金幣的袋子放在櫃檯上

男人呆呆地看著它咯咯地笑了

「讓你說出痛苦的事，我覺得很抱歉

所以才給你，沒有別的意思」

「……是嗎」

那人又吸了一口煙，像歎氣一樣呼出

直到煙的長度變短，他才緩緩開口

「我稍微有了年紀才患上了藝術病」

他慢慢地張開嘴發出低沉的聲音

「我曾經是個有名的藝術家

與年輕就開始嶄露頭角的人不同

我開始得比較晚」

靠在牆壁的米雷恩靜靜地聽著對方如懺悔般的過去

包含著希望找到卡琳娜這麼做的線索

「如果非要說的話，我剛剛要起飛

人們開始尋找我的畫，有時能聽到人們提及我的名字」

說這話的男人嘴角露出淺淺的微笑

但只有短短的一瞬間，下一秒男人的嘴唇扭曲

「那時我的手開始抽搐，感到一陣刺痛

甚至晚上睡不著覺」

對於畫家來說，手就是生命

即使覺得只是偶爾發作

但也不能對越來越嚴重的疼痛無動於衷

結結巴巴回憶起當時的情景，男子叼起第二根煙

男子用剩下的一隻手，拿著一根火柴將它點燃

男人叼著煙將火柴靠過去

「我覺得很奇怪所以去找醫生。然後就如你想的

被診斷出患有藝術病，我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明明我的作品才剛開始發光」

扭曲的臉讓人感到悲痛

米雷恩仍然沒有說什麼

因為他知道無謂的安慰有時會撕開對方的傷口

「為了治好藝術病，我找了各種藥，想了各種辦法

為了籌錢，我畫了一幅又一幅畫

又忙著把它投入迷信或靈藥中」

但一切都是徒勞，在原地轉圈成了日常

畫了畫，賣了它，到處找藥

得到藝術病的事，讓畫的價值變得更高了

「結果來看沒有治癒的辦法，為了減輕疼痛

我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畫。但我不想」

那人低頭看著剩下的一隻手

這是一隻笨拙的手，幾乎感覺不到疼痛

要到火燒的傷口才會有一定的感覺

「如果能移動手我就會畫，在不知不覺間

只在左臂感受到的疼痛開始在右臂發生

就像疼痛在蔓延一樣」

那人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他想吸得更多，彷彿下意識的舉動

過去似乎扼住了他的喉嚨

「有一天晚上我沒有感到疼痛

我的左臂也像插上翅膀自由的移動

我熬夜完成了這幅堪稱力作的畫作」

男人嘴角露出苦澀的微笑

「然後第二天等我中午起床…左臂完全動不了了」

本話完

不得不說藝術病真的很殘忍

給予了至高的能力

但卻以這作為代價

在未來剝奪生病的人的未來

米雷恩終於要知道了

感覺佩里爾會被揍死

也不知道得知卡琳娜狀況的他會做出甚麼決定

那麼這章就到這我們下章再見